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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歆云


对书的感情说不清


        英国作家毛姆曾经说过:“如果你在图书馆待上一天,不管这座图书馆有多小,当你面对着人类积累下来的无穷智慧,你的心中只会满怀敬畏, 甚至会夹杂着淡淡的悲哀,想想看吧,有多少美妙的故事你从未听过,有多少对重大问题的探求你永远不会去思考,有多少人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为你服务而你却不会去收获劳动成果。


        我对图书馆最初的记忆来源于八、九十年代的矿区,图书馆就在洋水河边的二楼上,当时那个年代,就像市民上街买东西一样,并不是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每个单位都有固定的名额,只能办理特定数量的借书证,到图书馆借书得开证明还受名额限制,我因为特殊关系也曾拥有过这样的借书证,单位一栏写着:马路坪矿基建科,印象中图书馆有很多书,周末无聊也会去逛逛,大部分的书也看不懂,外国人的名字又长又记不住,偶尔有想看的能看懂的杂志要等上很久还要凭运气,所以我就无比羡慕在那里上班的人,觉得能在那里上班是最幸福的事了,书一到就能先睹为快,还曾经在高考填志愿时询问过有图书管理员这个专业吗?


        当然,时隔多年,我也并没有如愿当上图书管理员,但我一直有自己的书房,哪怕简陋的的一个小角落,哪怕只有小人书、故事会、课本……,到现在我也有了像样的书房和书柜,看到毛姆的这段话,细细想来,何止是图书馆,面对我自己的书房,也常常忍不住的感叹,虽然还没有作过认真的统计,但是我知道,书架上有一半的书被我冲动的买回来之后就束之高阁,成了书房的装饰品。


        买的时候呢,是被这一本书的某个亮点打动的,有时候是书名,有时候是书里的话,有时候可能只是书的装帧好看而已,想着买回来后会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把这本书拿出来认认真真的看了,于是就一本一本地买,一堆一堆地拿回家,一次次地搬进书房,有时我都不确定是喜欢买书还是喜欢看书了,书啊,真是奇怪的东西,灵魂是内容,却要用肉体迷惑人,同样的书,要情不自禁买上好几本,如饥是渴的收集各种版本,从古至今书的意义在不停变化,各类书也层出不穷,我也随潮流的买了电子书,以为能控制买书的冲动,但是我的书架还是一次次爆满,手头总有没读完的书,但见到新的总是忍不住想买。


        坦白地说,买书带给我的愉快感远远高于衣服化妆品,因为相对便宜,也因为这是在买书,买书可以让我冒充有文化的感觉,所以,买了满屋子的书,居然没有心理上的丁点负疚感,衣服多了可以送人或者扔掉,书却是万万舍不得,就是别人借了我的书,我也是心心念念的誓要让她还回来的,书太多,搬家就是个问题,因为书是最重的,多年的书柜只进不出,哪里装得下我所有的书,割舍书籍往往比获得书籍来得加倍困难,我只好把多年的故事会、小说月报、章回小说……不断丢掉,现在想起还有些心痛,像抛弃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我带着这些书,从结婚到现在前后搬了六次,流水的书柜铁打的书,每次搬家,家里的包工头看着几大捆重重的书,总会皱着眉头问:全部都是要的啊?


        不过有时候,看着满书架的书,成就感还是有的,走进书房,哪怕是取东西,哪怕是站在书架前,看着那些看过的和那些还没有拆封的书,感觉也是好的:看书堆成了墙,就很有安全感嘛!要是能有时间抽出一本,随意的,从目录总序开始翻,直到有事非得要离开了,那一天就是美好的一天。


        多年前读过一篇文章,对其中有个场景印象颇深,是说某人爱书成狂,在海边用书砌了一座纸房子,而为了找到某本书,他又把房子给拆了,从书墙中把它挖了出来,最后,这个人和纸房子一起消失了,爱书到如此程度,我是匪夷所思了,但是细想,每一个爱书的人,终其一生,不是也在为自己建造一座“纸房子”吗?虽然这是一座看不见的房子,不能为你遮风挡雨,却和你的内心有关,一本一本的买,一本一本地读,于是,由你亲自设计只有你能进入的纸房子也就巍然耸立了。


        都说人生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心之所爱,一种是得到了,不知道拥有纸房子的人,属于哪一种呢?


        总之,对书的感情,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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