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青菜_原创文学_开阳论坛

楼主回复

2新居民
发贴数:5
注册时间:2018/1/10
加好友站内信

阅读：1524
回复：0
发表于：2018/1/20 13:43:41
来自：贵州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开阳社区。

母亲的青菜

作者：未名

前两天，我和小波回到老家，去把母亲接回了城，并帮她把她亲自种的纯天然青菜卖了。

母亲喜欢劳作，从我们小时候到现在，数十年来，都是如此。

我们小的时候，母亲必须要劳作，而且是超负荷地、艰辛地劳作。不这样，我们一大家子人，便没有饭吃。父亲又常在外，家里的农活，大部分都是母亲的任务。

现在，我们兄弟姐妹都长大了，都已成家立业，都能自食其力，至少不再为吃饭问题而忧心。而且，母亲今年已满七十周岁，但母亲喜欢劳作的这个习惯，到现在仍然没有改变。

昨天中午，我和小波开着车，回到老家，任务之一便是接母亲回城。

她这一回去，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上周五我去北京，然后，母亲便回了老家——那是她顶喜欢的地方。就像那一次，我们与她回农村老家。才到马路下的小路上，还没到家呢，母亲便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住在这些地方，才将得舒服嘛……在你们阿些，就像坐牢浪个……

母亲每次回老家，也总会满载而归：蔬菜、萝卜、捧瓜、胡豆，应有尽有。之所以能这样应有尽有，也都源于母亲的勤劳。恒恒带着静之去北京之前，静之还在开阳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母亲会很乐意地在开阳与我们在一起。自从静之随恒恒去了北京之后，母亲回农村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了。每次去，母亲总会把家里那些田，那些土，那些小山坡打理好。该种菜时种菜，该种萝卜时种萝卜，该种苞谷时种苞谷，该种树时种树……所以每次母亲回到老家，于她而言，既是种植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于是，这一次，在我们到达家里的时候，母亲早已经采摘了30余斤青菜，整理得整整齐齐预备拿到开阳的大街上去出售了。

对于母亲的辛勤劳作，我们兄弟姐妹，有两种声音。经常，我们对母亲的这种辛苦劳作，是反对的。大家想的是，母亲辛苦了几十年，现在我们虽然并不富裕，但满足生活的需求，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大家都希望母亲能放松心情，好好地安度晚年。所以在十多年前，在父亲刚刚去世的时候，我们因反对母亲不辞辛劳干农活便在当地发生过一个颇有“影响”的故事：母亲在我们家的“梨子树”田地里干活，很累，很辛苦，小会苦劝不止，在生气之下，便将母亲用的锄头抢过来，直接扔到大河里去了。然后她们俩便一个跟着一个哭着回了家。

十多年过去了，对于母亲这种辛苦的劳作，我们兄弟姐妹中，这种反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尤其是小会，她与十多年之前真的是大大不同。她是一个优秀的教师，她在教育孩子们成长的同时，对于人生的许多问题的理解，对母亲的理解，对于母亲的习惯的理解，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很多时候，对待母亲的许多习惯，她现在已经完全变得能够适应，能够理解。所以她经常说的是，“只要娘高兴，她想做哪样，就做哪样。”所以每每母亲在周末回到家里，而小会她们一家人要回开阳来的时候，经常会先打电话。若是母亲回了老家，她们一家三口，便先开车回到老家，陪母亲干干农活，收拾收拾家里，甚至在农村把饭吃了，才回到县城里来。

对于农村，对于老家的眷恋，对于“家”的理解，甚至对于我们在城里的生活和城里的发展，有时候母亲对我们说的话，会让我觉得十分深刻。她对人生的理解，有时候真的是超过我们的。十多年前，我便曾有这样的感受。

我现在做了一大堆一大堆的事情，一天总是马不停蹄地奔波不止。昨天与小波一起，在中午时分回去，下午三点便约了开阳文化界的一帮朋友，来策划《开阳档案》专栏的事宜。在堂兄处吃完饭已经一点多了，我便与母亲去收拾东西，去装载她早已准备好的青菜。回到家里，母亲说，我才割了三十来斤，太少了，我再去割点哈。

我说，算了嘛，我一哈两三点钟还有事。

母亲便说：“晓得你是啷个呢，哪个时候都是浪个急匆匆的……”

母亲这话，是真的印在了我心里，让我对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对自己的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产生了怀疑，进行了反思。

确实是这样，这些年来，因为奔波，我经常确实是处在一种“急匆匆”的状态之中。这岂是一种应该有的状态?

我随母亲将青菜继续割了一大口袋，一大背蒌。那青菜是母亲亲手种的，她自己也是偶尔回来，自然不会使用任何化学肥料。母亲说，甚至连粪肥都没有施，这实在是最最纯天然的蔬菜了。

那青翠欲滴的青菜，是母亲的成果，是因于母亲那一颗朴实的心，那种对农村生活，对农业劳作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才有的成果。

这七八十斤青菜，带回城该如何处理?

一般来讲，母亲每次从老家摘得数十斤蔬菜，她会选择乘坐公共汽车，在开阳客车站下车。然后，她背着她那满满的一背纯天然的蔬菜，沿着客车站的那条街，往东大街，再往三中小区，回到万象君汇。然后，她那一背菜，便销售一空了。

路边那些小餐馆的老板，很多都已经吃习惯了母亲带的蔬菜。只要母亲从他们门前经过，只要母亲的背蒌里还有，他们是必定会大把大把地买下来的。

然而这一次不同了。我们这次回开阳，母亲第二天便要去安顺，给我的二姨——她的二姐过生日。所以，这一次，她没有时间，所以，她便让我们联系了食堂，要将她的这一背青菜，全部卖给食堂，做学生的伙食。

这一大口袋加一大背篓的菜，大概有六十斤以上。按照母亲说的，大概几毛至一块钱一斤，那也就是能卖到六十元的样子。

回开阳途中，我便与母亲商量，我笑着说：你不要卖给人家食堂了，食堂里不是十分需要这个青菜，人家是看我们都是学校的老师，我们去问了，人家不好意思说不要，才说要的。我说，你就拿给我，我去给你卖嘛。

母亲说：“我已经打电话问你家老表嫂（是食堂做饭的厨师）了，她说了，食堂经常会做酸菜豆米，做酸菜豆米是可以用青菜的，所以我晓得人家食堂是要的。”

我坚持说：“万一人家做酸菜豆米也要不了那么多呢?明天你去安顺嘛，菜我放在车上，我今天下午有事，明天我一定给你把她卖完，把钱拿给你。”

母亲说：“老子还不晓得你呢，你拿去送人吃，吃了你自己掏钱给我，我还不晓得你呢！你送人家吃，这点点个小青菜，也没哪样意思嘛。你要送人的话，下次胡豆好了你自己去摘来送……”

分享到：新浪微博腾讯微博微信 QQ好友复制网址

主题: 母亲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