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倾城（中篇小说）李朝阳著 （第十、十一、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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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12/5 17:34:25
- 来自：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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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十八层楼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进入了深深的思索，每天接到的报纸都重复着各国领导人的光辉形象， 很想在某个角落里找一篇小散文解放一下心情，都非常困难。
我无聊地燃着烟打开省报副刊看着影视名星们的恋情报告，却无意中看到了省论文协会的新会员名单，梅洁那两个字如一粒黄金般让我的眼睛为之一亮。
梅洁的名字排在了名单的第一位。
我的大脑一下子模糊了，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愤怒和恐惧。
我得去找一下梅洁了。
在汽车嘈杂声汹涌的市中心的一中校园里，校长告诉我，自论文研讨会后，梅洁参加了省论文协会，不久又调到省教委办公室并兼师范大学中文系讲师。
同样的事实告诉我，我受骗了，梅洁正是一个阿龙所说的“柔情杀手”，我下了断言。从阿龙的遭遇和竹昕的话里，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她以我的论文获得掌声开始，从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从她被调到省委，成为一名大学讲师。是呀？梅洁是一个狠毒的女人，她也许还会利用别人永无休止地为了金钱和地位攀登着，她的这种方式只是比钟兰、竹昕高明含蓄一点。
我告诉我自己，不能再让梅洁骗了，她已经骗了我的大部分爱和真诚，我不能象阿龙一样败得一踏涂地。
我愤怒，我要报复。
梅洁有什么呢？
钱！她没有！
物！她没有！
地位！她也没有！
梅洁只有一张美丽的脸和一副很好的身材。我进入了长久的思索，象设计一次大规模的谋杀。
（10）
入秋的第一阵风略带几丝寒意袭面而来，阳光也黯淡了许多。
我终于在师范大学的校园里找到了梅洁。我请一名女学生去帮我叫，我站在一棵榕树下，看着梅洁慌慌忙忙地跑出来，四周张望。
“梅洁！”
我突然有一种浪子回乡推开家门唤母的心痛。
当梅洁站在我的面前，在她那一对眼波里，所有的忌恨都已远走，而随之而来就是挡也挡不住的善意。
“梅洁，你——还好吗？”
“还行，你呢？”
“还不是老样子。”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我说。
梅洁点点头。
秋风吹来点点湿气，郊外的公路清洁而舒爽，温暖的阳光从行道树的叶缝中泄下来，落在地面，闪亮闪亮的。
我和梅洁走在被落叶铺满的路上，梅洁挽着我，我双眼平视前方，表情极其严肃。
“怎么了，一小段时间不见变老实了？”
“我的确老实了，可别人却变聪明了”。
“别这样，好吗，其实我也是想在一个新的部门做点表现，所以才没有去找你。你能来看我真的太高兴了。”
“我还以为我已经被遗忘了。”
“怎么会呢？我相信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相信我鹏程，我不是那种女人。”
那种女人，梅洁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又想到了阿龙告诉我的有杀伤力的柔情杀手，一时之间，所有的愤恨又在脑中堆积了起来。
我镇定下来，连忙说：“梅洁，我们当然能一直走下去，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爱上了你，我想我的梦实现了”。
“真的！”梅洁说，幸福地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很甜蜜很满足。
当夜，我把梅洁带回了家。
打开音响，在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中，我和梅洁如沐月光，四目相对，缓缓地，我们的四片薄唇重叠在了一起。
梅洁的全身散发出兰花的香味，我们相互紧紧地拥抱着，舌头与舌头在不停在舔食着对方，我全身颤栗着、沸腾着，梅洁也一样，我的小腹一阵阵疼痛，一股接一股的热流在全身流淌，一种不可阴挡的锋芒穿透了我的五腹六脏，我已经无法忍耐了，激情与欲望，愤恨与占有撞击着我，我解开了梅洁的上衣，将滚热的唇移向她洁白细圆的乳房上。
我听见了梅洁心跳加速的声音。她轻轻地呻吟着，我的手象一只雄性的鹰隼，轻易地撩开了她的裙子和白色的裤衩。
《命运交响曲》在强烈地奏着万马奔腾的场面。梅洁把我搂得更紧了，我一次又一次伸缩着身体，一次次地抽动着我的欲望，梅洁也一次次地抬起下身迎合着我的进攻。
随着交响乐的最后一声鼓鸣，我全身松散了，象一个跳楼自尽的人重重地趴在梅洁的身上。梅洁也不能动弹了，像一只受伤的母狮一样安静地躺着，她闭着双眼，嘴角凝固着一小朵幸福的笑，我清楚地看见我的那封装有散文稿子的信皱褶在梅洁的跨下，上面堆积一大滴鲜红眩目的处女血。
“梅洁，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她脸上渗着大滴大滴的汗珠，依然闭着双眼，只是嘴角的那朵微笑不见了。她没有应声。
“想欺骗我，利用我，梅洁同志，你太天真了。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在你们眼中爱是什么？你只不过是社会的那种利用别人攀附高地位的柔情杀手罢了。”
梅洁流泪了，她抽泣着，双手遮住脸庞，没有去顾及裙子和裤衩，依然坦露着肥实的大腿和臀部。
我光着身子站起来倒了一杯啤酒独自喝着。
突然，梅洁翻身下床，随便整理了一下行装，两行泪痕未干，随手拿起我的散文稿子，背上挎包，说声“张鹏程同志，柔情杀手走了。”
梅洁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长街在霓虹灯的闪烁中显得无比妖娆。我深吸了一口气，关上门，穿上衣服，重新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想着梅洁的一切。
（11）
这个夜晚出奇的长。我失眠了，时钟的声音在嗒嗒地响着，烟头仍了一地。我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被惊醒的，已经九点多了，我打开门，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这上面的地址是你的吗？”
我接过信封，是昨夜梅洁拿走的，空的，什么也没有。
“是的，怎么啦，老人家？”
“梅洁现在在市人民医院，她昨晚服毒自杀。我是她的邻居，今早上我发现了送到了医院……多好的女孩啊！一个人离开父母，被分配到这个城市当教师，事业才刚起步，刚奔上一点好光景，就……，她在这里没有亲戚，我看见她手里的信封就找来了。”
老人噙着泪，说话很悲伤。
我驱车赶到市人民医院，爬上二楼。
迟了，我来迟了。梅洁已经被一张白布盖上了脸，在太平间的凄冷中，她泪痕未干，双眼微闭，脸上留着微笑。
梅洁永远地去了，手里紧紧地攥着我那篇沾了血的叫《孤独人的信仰》的散文和一张纸条。
亲爱的鹏程
你好！
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挽回我的清白。从我入世以来，就预示着自己将在某个清晨为一件事而走入天堂，如今，我实现了。
我曾经问过，我的归宿在何处，我的梦在哪乡，我仅仅做错了这么一点，却又为此付出了太多，遇见你，我以为有了依靠的港湾，可是在“柔情杀手”的概念里，我却成了你发泄的对象，其实，我只想能和你在相同的人生位置上，以平衡的方式和你在生活的花圃中度过，然而……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我的信仰是爱一个我自以为善良、真诚的人。
梅洁绝笔
我紧紧地握着那篇凝结着梅洁处女血的散文稿子，一个人独自走向了郊外昏昏沉沉的，是我害了梅洁啊！我自语，我狂叫，我歇斯底里地呐喊！
再次叼上一支烟，我躺在山头上，很远很远的地方是我居住的城市，在我昏黄朦胧的眼睛里，渐渐垮成一堆废墟，象一座新修的坟墓，梅洁和她至纯的思想、美丽一起被淹没了。
我静坐如佛，我是一个永远的守灵人。
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生命了，我是朽木一根。
天堂好吗？耳边响起顾城的话。
我知道永世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象水池
一点点跟着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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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很纠结呢！这个社会什么是利用，什么又是被利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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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云淡，想念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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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和“被利用”的事不能去想，活在自我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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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在在的活着，做实实在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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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利用也好 被利用也罢 那只是我们活着的一个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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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至少要疯狂一次，无论是为一个人，一段情，一段旅途，或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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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坛元老 |
引用：原文由 妞妞 发表于 2012-12-5 17:59:26 :
看得很纠结呢！这个社会什么是利用，什么又是被利用呢？ 利用与被利用，其实感情不也是这样的性质么，总是要有人付出，有人接受，传说中的两情相悦，不也是双方利用得很欢喜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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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坛管理员 |
悲剧啊。。以为自己被伤害，但是受伤害的却是自己最爱的人。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分不清自己的方向和位置，明明深爱着对方，还想着你伤我一寸我伤你一尺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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