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生病的父亲去重庆
田景红[贵州贵阳]
父亲一天抽两三包烟,已四十年余。烟友肺病走了,父亲怕了。
戒烟戒酒。戒了半年,麻将桌子上的父亲还是没有能经住烟草的诱惑。
检查出结果,我没有勇气向父亲述说。我知道,父亲这次是真能彻底的把烟草戒掉了。
专家提出手术。医生把风险与责任摆上桌子。
怕父亲下不了手术台。在医院楼梯间擦干眼泪。兄弟俩试着去问病床上的父亲,要不要做个小手术?
父亲说话开始颤抖。在医院耳传目染的他,似乎看穿了我和弟弟的表演。心情难以描述,安慰的话怎么也对父亲说不出口。
也许医院误诊了呢?也许是良性的呢?也许没有扩散呢?
弟弟在重庆服过兵役。他的战友联系了陆军西南医院。
重庆,以前自驾去过几次。这次陪同父亲前往,个中滋味迥异往昔。
车载着一车的沉默一路飞驰。或许这次去重庆,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理得心安。
几百公里的高速路,左转右拐的高架路,来到医院门口大家都摸不着门路。
床位,是摆放在过道里的一个座位。交了住院费马上检查,第二天早上做派特CT,也算是一种安慰。
开了个标准间,紧邻医院。住下打听,宾馆里住的基本都是我们这样的人。
冲了凉出门,天尚早。登记处墙上挂着客满。
我提出带父亲去朝天门看看。地铁带着我们火速到达。
朝天门人是物非。老码头似一条大船,升起雄伟的风帆,载着商旅美食,已扬帆启航年余。
在朝天门广场里兜兜转转,出来天空的太阳都倦了。
嘉陵江与长江交融。两岸三地灯火阑珊。江上轮船穿梭交织,霓虹闪烁,如生命的火花匆匆忙忙。
满江红,一艘大游船,他躺在江面静静地等待。堤岸上的父亲难得露出笑容。我急忙举起手机,把父亲的笑容与满江红的美丽摄进我的记忆永恒。
我和父亲坐在船舶露台上。对面双子星大厦射过来的灯光在父亲脸上流年忘返。父亲的脸上有着岁月光辉的痕迹。
一生劳累,一生奔波。刚刚儿孙满堂,刚刚领用养老保险金,刚刚才享受几天清闲的日子。可是父亲......
疼痛是一根刺,他卡在父亲的胸口上,也卡在我的眼眶里,暗流涌动。
哦,朝天门,你是否真有一扇通往天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