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乱弹19】
“天厌之”的孔子如何贻害万年2
未名/未名老师
但孔子的本事也确实是太大了，他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队伍。我记得我在读贵州师大的时候，整个贵州师大的学生，也就三四千人。如果孔子确有三千弟子，那他在那个时候，就相当于是自己办了一所大学。这三千弟子，对他的传播作用那是相当无法估计了。整个《论语》，也就是弟子们对他的言行的记录。
孔子是一个勤奋的人，他见多识广，虚心学习，官至大司寇，“摄相事”，这是相当高的个人成就了。他周游列国，传播自己的政治主张。在当时，他肯定已经有了相当的名声。因为传说他见南子的时候，南子对他也是相当的尊敬。
他是名人，他曾经做过高官，而且有很大的学问。他很自然便成了很多人的偶像。再加上他的三千弟子的传播，于是，他便成了圣人，成了“大成至圣先师”。于是，他的所有的话，都成了金口玉言，不可违逆。在今天仍然一样，今天我们那许多研究、传播国学的人，那些国学机构，那些私塾，让那些小孩子们背诵弟子规全本，背诵三字经全本。这是完全要不得的。我们再举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
《论语·先进》里还有一段话：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这段话里，仍然藏着极大的玄机。
孔子的弟子季路（就是子路）显然是对于人生，对于生命，对于生死，对于鬼神这些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欣欣然要来找老师求教。
老师，鬼和神，到底是什么问题?
老师，死亡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今天看来，季路所问的这些问题，都是非常重要的，非常基本的人生哲学问题。人，是需要搞清楚这些问题的——关于死亡，关于生命的终极关怀的问题。甚至在今天来讲，人如果无法直面这些问题，人的格局是大受影响的。甚至可以说，人不能从某种角度（无论是宗教的角度还是世俗的角度）解答关于死亡的问题，那他的境界是不够的。他将活得很糊涂。
然而，孔子他老人家恐怕自己也没有搞清楚“生”和“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也没关系呀，要承认自己不知道，并且要鼓励学生去思考这些重要的问题，并且自己去寻找答案。这才是真正的启发。
但孔子他老人家可能搞忘记他自己说的话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孔子给了学生一个非常自以为是的武断的回答：“未知生，焉知死！”
据《史记》资料，子路比孔子只小几岁。在孔子招徒授学的时候，子路应该也早就是成年人了。对于“生”，对于活着，虽然不一定按孔子的套路去思考，但他肯定是有自己的“三观”了的。对于如何活着，不能说他没有思考。从后来子路的死可知，子路其实是一个非常讲原则，非常重义的人。这样的人若是没有内心的某种理念支撑，是很难有这样的行为的。所以，子路在思考人生的重大问题的时候，向老师抛出了这个震古烁今的重大问题，希望能从老师那里获得解答。
可是，他得到的，是一个带有讽刺意味的回拒。
“未知生，焉知死！”
我们可以想象，季路听了老师的这个话，以后恐怕不再敢问这样的问题了。他甚至可能会惭愧非常，自责不已：我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呢?我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按老师的教诲，好好地活吧。关于“死”，关于人的终极关怀的问题，我以后坚决不要再去胡思乱想了……
中国人不大讲“理”，没有逻辑，更乏基本的契约精神。这与孔子是否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西方的逻辑学大师黑格尔便对孔子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论语》算不得哲学，顶多算是孔子的道德说教，而且并不怎么高明。
孔子原本是一个极普通的人，他只是比常人勤奋一些。此外，他喜欢思考，终身学习，不断进步，自然见多识广。但他也仅仅是人，而不是神。然而，因为他广招门徒，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这些贤人弟子们，不断地传播着老师的语录。然后，孔子便被“圣”化了。也就是说，“圣人”原本是不存在的，是被后人“创造”出来的。在“创造”出“圣人”之后，我们的文化里缺少了一样最基本的东西，那就是批判精神。
